那些年,抹不去的火场记忆-9游会

2023-05-05 07:59:18    来源:大兴安岭日报      编辑:

□张忠喜

1998年冬季木材生产结束,主管防火的副县长张庆杰到省社会主义学院学习,领导决定由我代管森林防火。

5月20日,因前两天在塔林施业区扑火被雨淋感冒,我有些高烧,晚上很早就睡下了。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,开门一看敲门的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侯振山。他气喘吁吁,语无伦次:“盘古贮木场着大火了,李廷祥县长命令,命令你马上赶到火场。”我心头一惊。看看表,23点刚过。我马上穿上衣服,坐上了侯振山开的车奔向盘古。

我们24点30分左右进入火场,这时时任县长李廷祥,已经先我几分钟到达,时任县委副书记潘忠、林业局副局长汤剑等脚前脚后赶到火场。

火场在贮木场正中心,四面都是圆木楞垛。这是大兴安岭地区最大贮木场,当时库存木材近三十万立方米,红彤彤大火,令人触目惊心。整个火场仅有5台消防车,最大吨位六吨,无法满足灭火需求。

李廷祥看到我,大声命令:“忠喜,你马上到火场南侧,负责控制南侧。”火场南侧是一个生产用的造材台和传送带。我到南侧,造材台已经被火烤得开始慢慢燃烧了。造材台若着火,就会将东西两面连成一片。更可怕的是火场紧挨着西侧的几垛造纸材已经燃烧,再往西连着几垛多年压库的造纸材,更易燃烧。大火若蔓延过去,后果不堪设想。

向周围一看,我几乎是个光杆司令,只接管了盘古贮木场的八九名工作人员,我指挥他们从50米远的一口防火井用水泵抽水。整个火场只有盘古的5台消防车,顾这头顾不了那头,情况万分危急。

有人劝我放弃西侧几垛压库多年的造纸材楞垛。可我看了一下,马上意识到若放弃这几垛造纸材,损失价值是小事情,扩大火场面积,增加燃点,对控制整个火场就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,我表示坚决不同意放弃。

大家看我坚持不放弃西侧,都有些急,有一位同志善意提示:“若风力加大,整个南侧就难保了,出现问题,你责任可就太重大,真的不如早点放弃那几垛。”这时火场风向是北风,他说的问题存在,但火若向西侧蔓延,同样会加长南侧防线宽度,每增加一步宽度,就是增加了相同的难度。我态度坚决回答:“不要说了,我已经定了,坚决不放弃!若真的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,我承担全部责任!”大家看我态度坚决,都不再说什么了,积极主动按我的思路干,后来证明不放弃是对的。

凌晨4点以后,各地消防车及各种运水车辆陆续到达,早上6点30分,铁路系统增援的大水罐车,还有地区派来的大吨位消防车加入到灭火行列,这些车辆都是从火场北侧、铁路专用线进入,南侧虽然没有这样大吨位水车,但一些小吨位水车到南侧频率增加,人力上也增加了。盘中林场一支15人的专业扑火队增援来到南侧,还增加了一些群众扑火人员加入,运水力量有所增强。

扑火力量和能力增强了,但随着气温升高,燃点也增高,风力也在加大,更加艰难的时候到了。风助火势火借风威,火场外风力不大,火场内却狂风大作,气旋对流造成风向旋转不定。到上午9点的时候,西侧造纸材楞垛,就是有人说要放弃的几个楞垛,经过着火用水浇灭、灭了又重燃烧的反复,拿着水龙头的扑火队员披着湿被靠前冲着大火喷水,大多脸都烤起了泡,有的手也烧伤了,他们全然不顾,绝不退却。齐刷刷的木头已经燃烧和烤短了20厘米以上。造材台边上的传送带的木架,方子都烤成了圆的,圆的烤出了平面。

上午10时30分,就在火场控制最艰难时刻,家属区西北侧林地出现火情,从我所在南侧调走盘中扑火队伍前去扑救。不到一小时他们完成任务返回,增加了我的底气:“没想到你们这样快就回来了,辛苦了,谢谢你们!”他们的队长边组织人员边说:“谢什么,这是用血汗换来的财富,绝不能让这些财富付之一炬!”然后向他们队员挥手,像宣誓一样喊道:“上!拼了!我们必须赢!我们必须胜!”我热泪盈眶。

形势一阵紧过一阵。这时飞机也不时地出现在火场上空,抛洒化学灭火剂。火场周围有几个加工厂的锯材车间,不时被刮过去的火星燃着。

火情一直持续到中午12点,仍没有转机。尽管艰难,但火场一直被控制在我们刚到火场的范围内,没有扩展。14时许,从盘古河抽水的水泵接通了,加上北侧火情缓解,消防车大部分被调配到南侧,形势逐步朝有利方向发展。

进入火场已经十四个多小时了,所有人员都是饥饿全然不顾,一心扑火。一个队员从水管里接一壶水给大家喝,人们嘴对壶嘴接过就是一阵喝,放下壶一回味,一股腥臭,造成严重反胃,原来喷水管是共用水管,什么拉水车都是接上这个水管呲水,其中四五台城管队的拉大粪车也同样用这水管。尽管喝得很难受,但谁也没有埋怨放水这个人。

一名扑火队员,扛着水管过传送带,腿被磕得青肿,看到他走路一瘸一拐,非常艰难,我走过去扶着他:“下去休息一下。”他扛着水管子不放下,喊着说:“不用,你赶快忙你的吧,这大火烧的是钱,这个时候,我绝不能当逃兵!”

下午3点30分,看到火势基本控制,我们完全掌握了主动权,我激动了,大声喊了一句:“我们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!”这一句话,使多名队员将水管一扔,双手攥拳举向天空,仰头欢呼,然后不约而同地躺在了地上,大家累得虚脱了。

我知道,他们太累了,但必须继续巩固成果。我的嗓子哑了,几天前在塔林扑火时将膝盖骨扭伤,加上十六七个小时的劳累,行动已经很艰难,但我没有退却,依然坚持在扑火一线,在我的动员下,扑火队员在短暂休息后又恢复了斗志。

到晚上8点钟,整个火场基本没有了明火,只有几个燃烧后的半拉楞垛在冒着青烟,已经百分之百不能出现意外了,我冲着在场人们喊了一句:“我们胜利了!”大家一起跟着喊:“我们胜利了!”

网站地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