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多年前,在加格达奇居住时经历的两件小事,让我真真切切看到了普通人的坦荡胸怀。
那时,妻子去塔河办事,我操持几天家务。一个早晨,我拿着一袋垃圾和一叠纸壳送往楼下的垃圾箱,看到垃圾箱边上站着一位年龄很大的老人家。他指指垃圾箱盖说:“就放在箱子上边吧。”我照他的要求做了。恰巧碰到了一个熟人,说了几句话,正要离开时听到身后的老人喊:“刚才放垃圾那个人,回来。”我只得走回来。只见他把手里拿着的一张湿漉漉的10元人民币擦了擦递过来。我以为他是要给我收购纸壳的钱,于是赶紧拒绝。“什么纸壳钱,是从你刚才放这的垃圾袋中发现的,给你!”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,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,下意识说:“不要了,你捡到的就应该是你的了,你也不容易。”他抬了一下头,脸上比原来严肃多了:“你以为我活不起呀,你考验我吗?就是活不起,要饭我也得要个明明白白,这是我的人格。”不容分说将10元钱塞到我手里,接着他还特意的缓解一下气氛:“孩子捡钱还知道交给警察叔叔,何况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。”然后头也不抬翻腾垃圾箱。当我接过钱时,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敬意,但还是难掩羞愧,似犯了错的孩子,赶紧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,谢谢你。”
从此我就开始关注这位老人家。他每天很规律在早上八点左右把垃圾箱翻腾一遍,有回收价值的废品拿走,再把翻出来的垃圾规整地放回垃圾箱里。老人的一举一动都给我们树立了榜样。
另一个让我肃然起敬的是一位卖菜的老大姐。我散步时经常路过一个农贸市场,偶尔会捎带买些菜回家。“买东西到人多的摊位”,按着家里人的嘱咐,一次在一个卖“油豆角”的地摊上我等待买豆角,摊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姐。有人称完菜边递钱边讲价:“别人都一元五角一斤,你为什么一元六啊,不降价不买了。”老大姐头都没抬:“你看看质量再说。不买拉倒,没人强让你买呀。”打发走这位后,又给一位称完一袋豆角,递给买者:“五元五角”。买者可能因没有零钱:“给你五元吧”?”“该多少就多少,这是公平卖菜规则。”老大姐脸上毫无表情,头也不抬,露出没有任何让分的样子。那个人翻了一下兜,说一句:“自家地种的,还差五毛钱了?”老大姐不依不饶:“自家地种的怎么了,我的力气不值钱啊?”那人一看没退步的意思,就从兜里拿出了一张一百元钱递过去了。老大姐认认真真给找回了剩余的钱。这个人很不高兴的样子,伸手接过钱拎起装菜的塑料袋走了。谁都没发现,他把一张五十元钞票掉在老大姐菜袋里了。
开始老大姐也没发现,当她给我装菜时发现了。就看老大姐扔下没装完菜的塑料袋,朝着刚才哪位已经走出去三四十米的人喊:“那位同志,刚才在这买菜的同志,请你回来一下!”那个人听到后快速回来:“怎么,你找多钱了?”“什么找多钱了,你把钱掉这儿自己还不知道呢。”说着将钱递了过去。掉钱的人很感激,一边接钱一边笑着似嗔怪地说到:“五毛钱让你给我造的灰头土脸的,捡的五十元钱你却追着还给我。”老大姐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和矜持:“那五毛钱是我应该得到的,这五十元钱是我不应该得到的,该得的一分我也不让,不该得的就是一堆黄金我也不喜好,人活着就是活个人品。”
这件事儿,我想了很久心中不能平静,“该得到的和不该得到的”,每一个人都能像这位老大姐分得这样清吗?
这两件小事儿,启示了我,普通人的思想境界并不比一些社会名流差。这些小事,时时警示我,无论遇到什么事情,都要像他们那样,绝不可以降低自己的人格标准,人活着就得活出个人品,胸怀坦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