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深挖滩,高筑坝,排内涝”,这是我在塔河工作期间,对塔河镇防洪工作重点的归纳,也是我在塔河五年治水工作的概括和总结。
1985年黑龙江春季倒开江,冲毁依西肯乡江边村屯。省水利厅厅长现场视察回来,在塔河住了一宿,第二日一早又沿着塔河大坝走了一圈,晚上上火车前郑重提示我:“工作虽然千头万绪,但一定要关注重点问题。这座县城最大的问题,也是最危险的问题,就是一个字:水!这关乎县城数万人的安全……县城建筑已经无法改动,所以防范措施必须跟上,以确保人民生命和社会财产安全。”
老领导走后,我专门向时任县委书记张毅作了专题汇报,向六大班子作了通报。呼玛河发源于呼中境内海拔一千五百多米的大白山,一百多公里的流程汇聚了数不清的河流,到我们这落差就有七八百米,遇到特殊气象条件,一旦发生水患,后果无法想象。由于木材采伐,山地涵养水源能力也一定程度下降。还有南侧的塔哈河,如果形成特大洪水,会阻碍呼玛河流通,加重隐患。想到关系着塔河数万人生命财产安全,我寝食难安。所以,一有时间我就要到呼玛河、塔哈河、电厂西沟、科斯克河等地段走一走、看一看。基建差、河道人为淤塞等问题赤裸裸摆在面前。塔河县城的防汛是我心中的一份沉甸甸的责任。落到实处就是深挖滩、高筑坝、排内涝!
1985年开始,县委县政府向全县发出了“人民大堤人民建”的号召,组织县内的所有单位参加修堤,重要时期,大坝上游数千人参加修堤。尤其是调来的各林场的养路队,他们每年都要吃住在大堤上一个月。几个驻在单位,筑路总队、电厂、铁路、驻地部队,都表现得积极主动。我们还对电厂西沟进行了全面治理,从西至东进行全面疏通,电厂不再倾倒炉灰,使其成为了一条清澈的河流。将科斯克河改道,在塔河镇北五公里的地方流向东南,排除隐患,降低风险系数。
经过三年的努力,我们把大堤加高加宽。塔河人民的无私付出,使这个大堤发挥了应有的作用。在1988年,塔河在20年一遇的大水中验证了努力成果。塔河县城在这次洪水中安全度过了汛期。这让我感到极大欣慰,也备受鼓舞,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,让我不断地完善塔河县城防汛具体措施和长远构想。
在我心中不停地思考一件事:塔河镇防汛能不能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工程?1985年,我到省里为塔河争取防汛支持,在省水利厅,和一位专家交谈,说到大兴安岭水资源对生态环境作用时,他介绍:大森林涵养着丰富的水源,大兴安岭堪称国家水源储备基地,大兴安岭的岭南水资源滋润着整个嫩江平原,使数以千万计的农田、人口获益。岭北的水源更为富有。国家有力量时,一定会合理利用起来。最后他直截了当指出:“呼玛河是一条具备建梯级水电站的河流,塔林西建水电站,就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项。既是一项百年大计的工程,又可以使塔河镇从此安澜。作为塔河领导,我觉得你们应该为此做一下努力。”
我沉思一会儿,说了心里话:“这件事太大了,恐怕不在我们能力范围内,在这样大的事情上,我们的能力和影响都太渺小了。”
这位专家又说:“这是一件利国利民、功在千秋的事情,为这样的事情,花点心血、担点风险,是值得的。其实,很多事情的成功,都是从看似不可能开始的。我们没有经济力量,但可以尽力为此协调奔走,争取有关部门的支持。”一番言谈,启发了我。
从此,我便将争取建设塔林西水电站,当成了一件大事。这件事我知道超出自己工作范围和能力,但为了塔河的水利事业,我还是不遗余力宣传、争取,原副县长宁启山专门请来松辽委水利专家作论证,积累了大量的理论和专业上的可行性研究资料。
1988年末我调出时,与接任者交接工作,特地嘱咐了塔河镇内防洪,并提示要注意的三个重点。一件大事:呼玛河大坝继续加高,确保镇内安全;两处险情:电厂西沟、科斯克河继续治理,防止引起内涝;一处隐患:呼玛河床积沙适度清理,畅通呼玛河道。根除办法:推动塔林西水电站建设成功。我毫无保留地把所有塔林西水电站的参考资料都给了接任者。
1991年七一大水淹没塔河县城,我已经离开塔河几年了,但我几宿睡不好觉。很长一段时间责怪自己:如果当年我做得再好一些,或许就可以让老百姓避免这次灾难!
几经努力,塔林西水电站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成功。但,我依然认为这决不是最终结论,成功的可能依然存在,只是时间问题。
耄耋之年,回想起来当年对塔河的那些付出,都觉得是很值得的。尽管也有一些遗憾,但我曾经竭尽全力的那些年,依然是最珍贵的记忆。